经典一词在东西方文化中的起源差异及具体含义解析
“经典”一词在东西方文化里的起源不一样。中国文化里,“经”与“典”起初分别有不同含义。“经”的古字是“坕”,它表示织物上的纵线,意思是“道路、路径”。“典”在《说文解字》里被称作“五帝之书也。从册在丌上,尊阁之也。庄都说,典,大册也” 。“典”主要用于记载帝王言行,故而被称作“尊阁之”,因其呈现“册大”的形态,常被叫做“大典”。“经”与“典”的合并意义能追溯至《史通·叙事》中的记载:“自圣贤述作,是曰经典。”圣贤的著作具备述道的功能以及教范的意义,因而谓之“经典”。西方文化里的“经典”,有两个词源能体现,分别是“”和“Canon” 。“”最初有“船队”的意思,随后扩展为“顺序”之意 。“Canon”有“律典、教条、道统”的意思 。倾心于古典学的理论家更爱用“” ,20世纪及之后的现代文艺理论家更常用“Canon” 。
如此看来,“”更贴近中国文化里“经”的初始含义,“Canon”更贴近中国文化里“典”的初始含义,不过毋庸置疑的是,“经典”在如今东西方文化中,都意味着公众认可的具备规范性、典范性、启发性、教益性的著作。在“经典”的东西方原始含义里,“经典”与“时间”的关联好像并不紧密,然而“经典”在当代被视作一种含有时间意义的观念。通常来讲,“经典”受时间的约束,不过时间也造就“经典”,“经典”和“时间”存在相互依存且相互制约的关系。
经典与当下的价值属性
克罗齐曾表示“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”,然而对于当代能否产生经典,人们从未停止过怀疑。历史上,不断有美学家提出“艺术终结论”,这里所说的“艺术”是指“人文艺术”,涵盖文学、美术、音乐等各类文艺门类。“艺术终结论”认为,人文艺术的形式在历史中已发展完备,未来已无前行之路,“好作品”难以出现,更不用说经典了。
黑格尔将整个艺术史视作一种自然进化,他把艺术划分成三种类型,分别是象征型、古典型、浪漫型。象征型艺术是最为古老的艺术,由于精神内容存在不确定性,所以艺术的表现较为模糊。后来,社会取得进步,人类实现发展,精神内容得以充实,理念与形象的完美结合催生了古典型艺术。但古典型艺术存在弊端,这种弊端表现为人被规则控制,人类自我意识若要完成解放,就需要打破规则、走向自由,于是浪漫型艺术出现了。最终,黑格尔认为自由之后不存在发展方向,艺术迎来了终结的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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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世纪著名西方艺术哲学家阿瑟·丹托给出了“艺术终结”的理由,艺术在历史中持续认识自我本质,最终于20世纪达成其终极目标,艺术的历史就此终结,他觉得我们如今的艺术都是“后历史”中的艺术,在旧形式里不断循环,没有新形式出现。
若按照黑格尔和阿瑟·丹托的观点,艺术形式在19世纪已发展到尽头,我们这个时代不会出现经典。他们对艺术发展的看法源自历史唯心主义。丹托忽略了艺术作品不断涌现是社会历史发展的产物,而非艺术形式自我发展的结果。马克思指出,宗教是生产的一些特殊方式,家庭是生产的一些特殊方式,国家是生产的一些特殊方式,法是生产的一些特殊方式,道德是生产的一些特殊方式,科学是生产的一些特殊方式,艺术是生产的一些特殊方式,这些都受生产规律的支配。同时,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的发展过程,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精神生活的发展过程。这意味着,只要生产方式不断改变,艺术的发展就不会终止。
经典可能出现在当下,原因在于当下具备价值属性,也就是“现代性” 。“现代性” 是当下对未来所产生的作用 ,是朝着未来敞开的一种观念 ,还是一种看待历史与现实关联的方式 。当下是对过去的反思与传承 ,是对现在的规定与行动 ,是对未来的设想与预判 。当下不但要从矢量时间上连接过去和未来 ,更要从价值上体现继承传统、开辟未来的可能性 。
经典打破封闭的过去
在历史当中,经典的形成带有偶然性,不存在一种规律能表明文学家、艺术家的作品在何时会成为经典。有的文艺作品刚创作出来便取得成功,作家在世时就收获了极高声誉,像托尔斯泰便是如此。他于1863年开始创作《战争与和平》,1865年1月起在《俄罗斯通报》杂志上发表,第6卷在1869年秋天完成,随后《战争与和平》受到了极大关注。罗曼·罗兰在《托尔斯泰传》中写道,因《战争与和平》的成功而产生的精神上的茫然,让作家再度关注起他的哲学和教育。”音乐家莫扎特也是在世时就获得了极高赞誉。
明代画家徐渭,有些文学家、艺术家并没有他这样的好运。被齐白石称作“恨不生三百年前,为诸君磨墨理纸。诸君不纳,余于门外饿而不去,亦快事也”的徐渭,去世20年后,世人才认识到其作品的价值。公安派代表人物袁宏道在友人陶望龄家中发现一册徐渭诗文遗稿,其作品才逐渐成为经典。与徐渭命运相似的还有荷兰画家梵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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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典的形成和受众或者读者关注作品的时间紧密相连。接受美学理论家姚斯觉得,读者欣赏作品并非被动接受的过程,而是能动地参与其中,积极地进行创造的过程。他表示,要是文学史家局限于客观性理想,仅仅去描述一个封闭的过去,对自身所处的那个未完成的时代不表明态度,将当代文学完全推给批评家,自己只是守着“名著经典”,与文学的最新发展保持一两代的历史距离,只为了做到无过无失,那么他对当前文学现象的介入,顶多也只是充当一名被动的读者 。姚斯持续不断地强调作品与受众之间存在互动,恰恰是由于有了受众,经典的“施予者”才得以完善,经典的“被施予者”也才得以完善。
经典在未来的重释
法国哲学家丹纳曾给出评判经典的两个原则,一个原则是看特征是否更重要,即是否更稳定更基本,另一个原则是看特征是否有益,也就是对于具备这特征的个人或集团,是否有助于其生存和发展,这两个观点能衡量特征的价值,还能定出两个尺度来衡量艺术品的价值。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对经典的标准作出这样的判断,经典作品是这样一些书,它们对读过并喜爱它们的人构成一种宝贵的经验,对那些保留阅读机会,等到享受它们的最佳状态来临时才阅读它们的人,它们也仍然是一种丰富的经验 。丹纳的标准立足于当下、面向未来 ,卡尔维诺的标准源自于经验、面向未来 。相比较而言,两种标准都具备意义和价值,不过卡尔维诺的标准更加贴近“读者”的体验,更加贴近“读者”的感受。
卡尔维诺觉得经典能让人们有多种阐释的可能,一部经典作品是这样的书,每次重读都如同初读时一样会带来发现,一部经典作品是这样的书,即便我们初次阅读,也仿佛是在重温,一部经典作品是这样的书,永远不会把要向读者表达的所有内容耗尽 。经典肯定会产生多种理解、多种解读,经典作品的多种解读,不仅可能源自多个人,还可能源自同一人的多次鉴赏。卡尔维诺写道:“艺术作品得具备一定的经典性,才会拥有某种借助形式达成的普遍可传达性。”对一部经典的鉴赏,会依照人的经验而变化,伴随人经验的增加,会愈发与经典产生共鸣。
作品、创作者、读者之间要借助经典来建立联系。海德格尔讲过,艺术家是作品的根源。作品是艺术家的根源。二者缺一不可。然而任何一方都无法完全涵盖另一方。不管是从它们自身来看,还是从两者的关系来讲,艺术家与作品一直是凭借一个第三者才得以存在的。这个第三者是首要的,它让艺术家和艺术作品有了各自的称谓 。这个第三者便是艺术 借助海德格尔的观念来阐释经典的意义更为恰当 经典的本源存在于作品之中 创作者是作品的本源 读者让经典具备教育意义与功用价值 这三者缺一不可 彼此相互成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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