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冬时节天干物燥易引发火灾,明成祖朱棣竟历经三次宫廷火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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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寇研(读史专栏作者)
寒冬已至,在古代这又到了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”的季节。
中国古代建筑大多是木制结构,由于材质的原因,时间久了,木质变得干枯、松脆,所以极易引发火灾,“防火”是古人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。
古代皇宫,建筑群体庞大,建筑集中,装修华丽,用料用木不计成本,可说是一堆庞然的可燃物凑在一块儿,火灾隐患远胜民房 。宫廷火灾不同于民间火灾,民间火灾通常是一桩实在的事故,皇宫因其地位不同凡响,火灾带来的后果自然也是不同凡响的 。
明成祖朱棣是明朝第三代皇帝,他一生经历过三次重大的宫廷火灾,每次火灾发生时,都对他的人生及统治产生巨大影响。
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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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标:南京紫禁城
后果:明成祖一生辉煌始于这把大火
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在短短数年间,从一个四处流浪的乞丐迅速崛起,成为统治天下的君主,真可谓是一步登天。经济基础比较容易出现变化,甚至会发生巨大的改变,然而人脑子里那些固定的偏见常常就无法跟上形势了。
朱元璋是农民出身,这使他下意识地更依赖血缘,而非与他一同打天下的伙伴间的合作关系,待皇位坐稳后,他将开国功臣逐个杀害,之后又把全国像分馍一样,切成若干块,分给自己的儿子们。
最大的那一块馍,是要留给皇位继承者的。皇太子朱标过早离世,按照嫡长子继承原则,明朝第二代皇帝就轮到了朱标的儿子朱允炆。
朱允炆继位后的第一件事,就是面对那些曾和他分馍吃的叔父们。虽说当下他的馍是最大的,可他的叔父们自幼跟随祖父南征北战,不管是经验还是资历都比他强很多,特别是燕王朱棣。朱允炆害怕自己的馍有一天会被抢走,于是决定“削藩”。
朱允炆从小接受儒臣的教育,性格过于文气,他身边的大臣也同样文气,他的朝廷还被称作“秀才朝廷” ,所以这个政府班子有这样的特点 ,说起道理来条理清晰 ,然而在用兵方略方面 ,却没有一个明智之人 。
简单粗暴地拿走叔父手中的权力,这是名不正言不顺的,朱允炆君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,又担忧会引起藩王们的强力反弹,于是想出了一个办法:吃柿子捡软的捏,如此一来,几个实力差的弱藩被相继打倒了,几个心理素质差的弱藩也被相继打倒了。
等“秀才朝廷”自欺欺人地庆祝自己那点小规模战果时,恶果已然显现。其一,藩王之间存在隐性竞争,这同样是朱棣面临的困境,朱允炆一番折腾后,倒是帮朱棣清除了障碍;其二,平白无故被侄子欺负,这为朱棣起兵提供了借口 。
1399年,燕王朱棣发动“靖难之役”,历经四年,他从北京燕王府一路征战打到南京。1402年六月,燕王军攻入南京金川门。当时,朱棣还未想好如何处置自己的侄子,就在此时,皇宫内突然燃起了大火 。
有人称这是朱允炆眼见局势无法挽回,于紫禁城自行点燃的一把火 。不管究竟如何 ,火势逐渐减弱之时 ,人们从废墟之中拖出了几具烧焦的尸体 。这些尸骸已然面目全非 ,然而朱棣快步上前 ,望着其中一具尸体哭诉道 :“侄子啊 ,你怎么如此傻呢 ,我是来帮你清除奸臣的 ,你何必这样做呢 ?”(确实如此 ,难道是痴傻吗 ?我前来是为了辅佐你而非行不善之事 ,没想到你不体谅我 ,竟落到这般田地啊 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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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棣的眼泪肯定不是为朱允炆而流,不过也不会是假的 。不管南京紫禁城这把火是何人所放 ,朱棣都会真心感激 。因为这场大火 ,他免去了与朱允炆的对峙 ,也免去了像当年李世民那样 ,被逼走上手刃血亲的道路 。
七月,朱棣登上皇位,成为明朝第三代帝王。明成祖一生的荣耀,起始于这场盛大的火灾。
02
第二次火灾:1421年四月
坐标:北京紫禁城奉天、华盖、谨身三大殿
后果:这把火对明成祖统治来了当头一棒
朱棣住进了南京紫禁城,然而他极其想念北京燕王府。对于一个习惯北地的人而言,在暖气方面有诸多不适应,在豆腐脑放糖还是放盐这类生活日常上也有诸多不适应。并且,南京紫禁城整日游荡着建文帝君臣的幽灵,这也时刻提醒着他有违祖制的篡位行径。
朱棣决意迁都北京。
1406年,朱棣下令开始修建北京紫禁城,此项工程规模庞大,耗时甚巨,动用了举国上下数量众多的财力、人力,比如伐运木料这一项,工部尚书宋礼亲自前往四川督取木材,伐山通道,将巨木运出,又有吏部侍郎师逵受命前往湖广,动员十万民工,入山开道。其余还有好些官员纷纷前往浙江、山西等地,他们有一个任务,那就是动员本地百姓深入远山荒野,去寻找适合修建皇宫的巨木 。
朱元璋花费数十年的时间,苦心经营南京城,才使其有了后来的规模。朱棣想要在短短十余年内,让北京实现南京那般的气派与繁华,除了花钱修建皇宫,还实施了一系列如拔苗助长般的政策。
1403年,朱棣下令把富庶之地苏州、浙江等九省的富民迁往北京,这是“富民实北京”的举措之一,后来这一迁徙政策又扩大至南方各城富民 。
第二,粮食从南方调运至北方。朱棣让人通过黄、淮水道,开启了海运、内河和人力承运这三大运输通道。把山东、河南的存粮运到北京。人力承运直接成了承运地区百姓的一项徭役。其中山东百姓所受负累最为严重。后来当地百姓因不堪其扰。爆发了规模颇大的“唐赛儿起义”。
第三,疏浚会通河。海运存在较大风险,水运并不通畅,人力承运耗费巨大。1411年,向来具备超强执行力的明成祖决定彻底解决粮食运输问题,再次投入大量资金,启动疏浚会通河的项目。
京城建设耗费大量民脂民膏,如此劳民伤财,浩浩荡荡进行了14年,终于完工。1420年11月,朱棣下诏迁都北京。1421年元旦,朱棣在新落成的太庙完成一系列祭祀流程,又在奉天殿接受百官朝贺。看起来,一个喜气洋洋的新时代即将拉开帷幕了。
但美好的光景没有持续很长时间。1421年四月初八,早朝刚刚结束,天空就布满了乌云,闪电频繁,雷声轰鸣,大雨如注。当官员们急忙寻找地方躲避雨水时,空中闪过一道白光,在巨大的轰鸣声中,雷电击中了奉天、华盖、谨身三大殿,瞬间,三座宫殿燃起了数丈高的火焰,火势凶猛,直冲向天空,照亮了紫禁城上方黑暗阴沉的天空。
这次突然降临、被视作“天谴”的火灾,迅速引发了这14年里积攒的官民怨愤。官员们纷纷上奏疏指责朱棣独断专行,当时山东唐赛儿叛乱还没有被平定,唐赛儿只是一个普通女子,却如同能上天入地一般,消失得无影无踪,诸如此类的情况,都让朱棣极为烦闷。
朱棣不得不下诏罪己,承担此次火灾的全部责任。
此时,朱棣在位22年,其统治已接近尾声。朱棣篡位后,残酷杀戮建文帝的拥护者。之后,他励精图治,南征北战。他将帝国疆域扩大到了连谨遵“小国寡民”理想的朱元璋都不敢想的地步。他所做的这一切,无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,而不是他的侄子朱允炆。但是……
四月十七日,是朱棣62岁生日,被称作“万寿圣节”,这一天在三大殿火灾后的第十天。朱棣下旨停止一切朝贺活动。在自己倒数第四个生日这天,朱棣是在极为懊丧的状态中度过的,且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。
03
第三次火灾:1422年岁末
坐标:紫禁城乾清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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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果:压倒明成祖的最后一根稻草
明朝第四代皇帝朱高炽,在大明帝王史上因肥胖而出名。他并非当上皇帝后才开始“发福”,而是自出生起就很胖,且胖得难以控制。“一胖毁所有”这句话说得很对,尽管朱高炽性格沉稳,行事稳健,对待两位弟弟也极为亲切,然而正是由于这种病态的肥胖,他作为储君,形象不佳也就罢了,还如同一块巨大的玻璃,稍有触碰就会出现问题。或许朱棣每次看到这皇太子,都会气得怒火中烧,他心想自己英武盖世,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德性的儿子呢 。
朱棣曾考虑废掉太子,打算从另外两个儿子中选一个立为太子。对朱棣来说,做出这个决定并非难事,毕竟他登上皇位的方式就不符合常规。然而大臣们不愿意,以死抗争。他们不想看到朱棣再次做出糊涂事。此时朱棣已经年过六旬,身体疾病缠身,头一年三大殿发生了火灾,这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打击了他的自信,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坚持己见,另外他实在是喜欢自己的皇太孙朱瞻基,最后他想着算了算了,就忽略朱高炽吧,有了朱瞻基,他一生殚精竭虑开拓的帝业也算后继有人。
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没有父亲那般大度,有老爸的榜样在前,谁都不肯认输,兄弟间的夺嫡之争激烈地展开了,朱高煦在“靖难之役”里是朱棣的得力助手,凭借军功他要参与争夺,民间有“皇帝爱长子,百姓爱幺儿”的说法,可皇帝朱棣格外宠爱赵王,依靠这份宠爱,朱高燧也要参与争夺。
兄弟俩多次污蔑太子,兄弟俩多次构陷太子,朱棣被他们拙劣的伎俩搞得心烦意乱,朱棣的病情转剧,就在这样晦暗的冬日,大明王朝迎来了1422年的尾声。
1422年闰十二月二十五日,乾清宫突然发生火灾,火势不大,被宫人迅速扑灭,所幸没有造成三大殿那样的后果,然而对正处于多事之秋的朱棣来说,这把不祥的火如同最后一根稻草,压垮了他对才入住两年的新皇宫的喜爱,他渴望离开 。
多年前,朱棣被侄子的幽灵困扰,不得安宁,于是他离开南京,回到北京。此次,朱棣又被儿子们弄得不得安宁,他决定离开北京,带兵出征,返回他熟悉的北国草原。
朱棣被人称做“马背上的皇帝”,他一生都在征战,即使成为皇帝后还多次亲自率军出征。这次远征,朱棣可能想要找回当年的豪侠气概,还有兵戎岁月里那种纯粹的壮志豪情。然而就他当时的健康状况和心态而言,这次带领军队讨伐鞑靼的军事行动,更像是打着远征的旗号离家出走。
1423年7月24日,朱棣带领三十万大军,踏上征程。第二年7月17日,朱棣在锡林郭勒大草原的某个营帐中,正式宣布遗诏:“传位给皇太子”。7月18日,朱棣去世。
朱棣是以“篡位”方式成为君主的,他一生都背负着沉重压力前行,多次遭遇“形势比人强”的艰难处境,然而这一回,他最终实现了心愿,留在了这片他一生都为之拼搏奋斗的北国草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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